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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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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門口敲了兩聲沒人應, 夏幼幼直接沖了進去, 剛進裏間便看到周書郊抱著被子雙眼緊閉, 她皺著眉頭過去探了探他的人中,察覺到他沒斷氣後才松了口氣。

雖然昨夜幾乎沒睡,此刻正是困得要緊時, 但她一靠近周書郊就立刻醒了, 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她的騷操作,忍不住幽幽開口:“你不會以為我死了吧?”

夏幼幼訕笑一聲, 沒有回答。

周書郊翻了個白眼, 抱著被子往床裏滾了滾, 有氣無力道:“你男人昨天差點弄死我, 讓我睡會兒,你自己滾出去玩吧。”

“……”知道他大概是受罰了, 可也不至於說這麽有歧義的話吧?夏幼幼無言片刻, 看他實在是困得緊,便只好先出去了。

夏幼幼一走,周書郊在床上翻來覆去,反而睡不著了,沈默許久只好認命的起來, 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, 便看到夏幼幼正坐在石桌旁發呆。

“說吧, 找我什麽事?”他像個老頭子一樣扶著墻走到石桌旁,坐下時用力得臉都紅了。

夏幼幼咽了一下口水,不確定道:“那什麽, 你很疼嗎?尚言怎麽罰你的?”

“對我倒是挺客氣,只是罰了跪,但是那個客人可就沒那麽幸運了,我親眼看到劉成鞭子上都是血,想必他沒少受罪。”想到二人的差別待遇,周書郊覺得自己的膝蓋疼都是小事,人吶果然都喜歡對比,“對了,程宴是怎麽罰你的?”

“哦,他用千秋鎖把我鎖了大半夜。”夏幼幼歉疚的看著他,他們這些在江湖上浪跡慣了的人,向來不喜那些階級觀念,被罰跪時他大可以直接逃了,結果為了不讓尚言懷疑她,硬是忍下了這份折辱。

她這份恩情真是欠大發了。

周書郊見她沒有繼續往下說,面色頓時微妙了一下: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?沒有然後啊,鎖了大半夜後就將我給放了。”夏幼幼莫名的看著他。

他被罰跪了大半夜,這人竟然只是被鎖了起來,人吶果然是不能對比,很容易就心理不平衡了。

“……你在想什麽?”夏幼幼無言的看著他。

“在想我真是太可憐了,壞事是你提議的,結果我被罰得比你重這麽多。”周書郊苦哈哈的把褲腿捋了上來,露出發腫的膝蓋。

一看就是跪久了的樣子,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道:“都是我不好,昨日回來後忘了他們會罰你,所以也沒替你求情,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,我補償給你如何?”

她臉上的愧疚實在太明顯,若是自己不要點什麽,她似乎就沒辦法從愧疚裏走出來。周書郊思索之後認真道:“你覺得我給你男人做填房怎麽樣?這樣等以後咱們再做了什麽得罪他的事,我也不用被罰得太狠了。”

“……不怎麽樣,你死了這條心吧,尚言不喜歡女裝大佬。”夏幼幼面無表情的拒絕,心想這貨果然對自己男人有興趣,看來以後要看緊他了。

見她終於恢覆正常了,周書郊笑笑:“不跟你鬧了,對了,你昨天有沒有覺得程宴很不對勁?”

“什麽不對勁?”夏幼幼皺眉。

“也沒什麽,就是昨夜聽到劉成他們說話,好像你男人是收到信後連夜趕回來的,他為什麽這麽著急?”周書郊托腮。

夏幼幼一怔,想起昨夜尚言疲憊的表情,忍不住爭辯道:“他是為了回來陪我。”

“你確定?那為何看到你跟那位客人在一起後反應會這麽大,”周書郊見她又要反駁,立刻道,“當然,你可以說是因為吃醋,但真的只是吃醋麽?你想想他昨日的表現,難道不是覺得那位客人跟你說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?”

夏幼幼咬了咬嘴唇:“或許是他想保護我。”

“所以這個秘密可能會傷害到你?”周書郊想了想,又改口道,“或者說,這個秘密會傷害到柳茵茵?”

是啊,她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用柳茵茵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的,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,那位客人是知道什麽會對柳茵茵造成傷害的事?

“你先別高興的太早,有疑點的不止這個。“周書郊潑冷水道。

夏幼幼嘴角抽了抽:“還有什麽?”

周書郊微微搖頭:“我說不出來,只是覺得那位客人和你男人說話的時候很別扭,他們好像有什麽想要瞞著我們一樣,那個客人說是程宴本家,可他對上你男人時我卻看不到他有絲毫敬重,你男人縱然現在跟程家關系僵化,但也是程家嫡子,他怎麽也不該那個態度才是。”

周書郊說出了她心裏的疑惑,想起昨夜那個詭異的夢,夏幼幼抿了抿嘴,猶豫道:“所以你覺得那位客人撒謊?他並非程家人,而是另有身份?”

周書郊想說你為何不懷疑現在的程宴並非真正的程宴?畢竟和他們相處這些時日的的程宴並不像什麽大才子,也從未見過他與那些文人書生打過交道,反而更常摻和朝堂之事,與他打聽過的程宴性格完全不同。

但他的話到嘴邊,看到夏幼幼眼中的抗拒之後又咽了回去,只是微笑道:“其實這件事,你可以去問那位客人,總比我們在這裏猜測來得準確,想來我們幫了他一次,他定會知無不言。”

夏幼幼滿眼覆雜的看他一眼,半晌點了點頭:“放心吧,我會去問的。”說完再沒心情坐在這裏,說了句去給周書郊拿藥膏便要離開。

“阿幼,”周書郊叫住她,待她回頭後緩緩道,“若他的身份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,你會如何?”

“能如何……在沒查出來之前,我拒絕回答這種挑撥離間的問題。”夏幼幼笑了一下,臉上的笑又很快也隱去。人就是這點不好,常常雙標的過分,她隱瞞身份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是情勢所逼,可等到尚言的身份可能有假時,她卻心裏不舒服了,有一種一直被騙的感覺。

周書郊斜她一眼:“知道了,滾蛋吧。”

夏幼幼回他一個白眼,有氣無力的離開了,叫人給周書郊送了藥膏,自己回到寢房鹹魚躺了。

一直胡思亂想到夜幕降臨,她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,準備去找客人問個清楚,只是剛一出主院,便有小廝跑來告訴她老爺回來了,於是正準備朝客人院子走的腳一拐,往前院去了。

傅明禮正站在院中交代劉成做事,在她靠近時似有察覺的看了過來,方才還冷漠的雙眼立刻帶上了笑意。夏幼幼看著他眼底的黑青,知道他熬夜趕路造成了,再聯想到周書郊的猜測,一時覆雜起來。

“過來。”傅明禮朝她伸出手。

“尚言。”她深吸一口氣,笑著迎了上去。

傅明禮的手一頓:“你不高興?”

“……沒有啊。”夏幼幼眨了眨眼,跑過去握住了他的手:“你怎麽才回來?”

“今日事忙,就晚了些。”不僅要向皇上述職,還要去教訓一下徐延,查探解秋傳來的消息真偽,等做完這些就已經天黑了。

夏幼幼知道他事忙,近距離看到他眼底的黑色之後更是心疼:“那快點用膳,然後早早歇息吧,你明日可還有事?”

“無事。”

她松了口氣:“那就能多睡一會兒了,劉大哥,備膳吧。”

“是,夫人。”劉成忙道。

“等一下,”傅明禮叫住他,接著看向夏幼幼的雙眼,“今日出去用膳,走吧。”

“出、出去幹什麽?”夏幼幼怔怔的看著他,還未得到答案,便被他牽著手牽走了。

他們去的是微知樓。

在去的路上夏幼幼便認出來了,為難道:“為何不早些告訴我,我的木牌沒帶。”

“無妨,今日微知樓不要木牌。”傅明禮安撫道。自上次他們與大皇子勾結刺殺他後,他便將幕後老板揪了出來,此刻的微知樓於他而言不過是個普通酒樓而已。

不用木牌當然好,畢竟她那塊已經退還給柳茵茵了。話說回來她上次去找密語閣退單,後來收到的反饋是單子早就給退了,難道柳茵茵終於想明白了,所以不要尚言死了?

還是尚言其實是某位密語閣殺手的親人,被親人看到後就給退了。

“在想什麽?”

“嗯?”夏幼幼回神,笑了笑道,“在想你是不是認識密語閣的人。”

“你知道密語閣?”傅明禮蹙眉。

夏幼幼頓了一下,眨了眨眼睛問:“我聽侍衛們說,認識他們的人,就不會有那裏的殺手來刺殺你了,所以我就在想,如果你有那裏的朋友就好了。”

傅明禮看了一眼微知樓,只當她是想起初見時的刺殺所以害怕了,便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,安慰道:“放心吧,不會再有上次的事情發生。”

本以為他會順著自己的話透露些什麽,沒想到他回避了自己的問題,夏幼幼心裏略失望。傅明禮察覺到她的低落,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說什麽。

馬車很快就到了微知樓門前,傅明禮下車後將她扶了下來,二人一起往裏面走去。

故地重游還是挺感慨的,尤其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。夏幼幼一走進微知樓,腦海裏立刻出現和尚言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,嘴角上忍不住掛出一點笑意。

傅明禮見她高興了,心情也輕松不少,帶她去了廂房,點了一桌她偏好的美食。

夏幼幼打量著廂房裏的環境,看了半天後道:“為何不去咱們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廂房?”進到這裏她大概也猜出尚言要做什麽了,合著是專程帶自己來約會的。

“怕嚇到你。”傅明禮淺酌一口清茶,淡淡道。

為什麽?夏幼幼疑惑的看向他,隨後想起了原因——那日他們見面後,有黑衣人沖進廂房刺殺他,劉成帶著人反抗時殺了不少對方的人。

見他如此為自己考慮,夏幼幼心頭一暖,隨後又有了一個疑惑:“傅明禮平日到底要你做了什麽,為何總是有那麽多人要殺你?”

傅明禮深深的看她一眼,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時,小二們端著盤子上來了。二人沒有再說話,直到閑雜人等都退下了,他才緩緩開口:“不過是做一些瑣事,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“他今日的目的是出來哄小姑娘開心,不想提這些讓她煩擾的事。

以前夏幼幼從來不覺得他敷衍自己,自從昨夜做了那個奇怪的夢,周書郊又一直在自己耳邊說懷疑尚言的話後,她便總是忍不住再三揣測尚言話裏的意思,僅僅是這一會兒的功夫,她便發現他的幾次敷衍了。

真是又累又無語。

腦子裏亂糟糟的,夏幼幼不由自主的嘆了聲氣,傅明禮剛好給她夾了一塊藕合,聽到她嘆氣後筷子停在了半空:“不合胃口?”

“沒有沒有,”夏幼幼忙拿著碗去接,看到尚言擔憂的眼神後立刻將那些糾結拋到腦後,笑著道,“謝謝尚言,還想要丸子。”

傅明禮見她點名要吃什麽,眼底當即愉悅了幾分,拿著筷子給她夾到碗裏。看著他高興的模樣,夏幼幼往嘴裏扒拉一口米飯,心想管他呢,或許尚言根本就沒那個意思,只是自己在胡思亂想而已,等到晚上的時候去問問客人,不就什麽都知道了。

在此之前,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的懷疑壞了二人約會的興致。

傅明禮眼底帶笑的看著她吃,隨時幫她補菜,一頓飯下來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。夏幼幼不一會兒就被撐得發暈了,又一塊紅燒肉被送到自己碗裏時,她才發現這頓飯傅明禮幾乎沒怎麽吃。

“我已經吃飽了,你別只看著我。”夏幼幼不滿的往他碗裏夾菜。

傅明禮見她已經差不多了,這才開始吃飯,一時間夾菜和吃飯的人掉了個個,但還是沈默又和諧,很快一頓飯就結束了。傅明禮在拭手時,夏幼幼期待的看著他:“我們還要去哪?”

傅明禮一頓:“難道不該回家?為何會覺得還要去什麽地方?”

“少來,你今日專程帶我出來,不就是想跟我約會,只吃一頓飯算怎麽回事?”夏幼幼不信道。

傅明禮輕笑,微涼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:“數你機靈。”

“說嘛說嘛,去什麽地方?”夏幼幼扯著他的袖子撒嬌。

傅明禮看她一眼,將她的手拉過來牽住,一起朝外面走去。二人沒有乘馬車,而是沿著路邊慢慢的往前走,夏幼幼煞是喜歡這種兩夫妻一起散步的感覺,這些日子總是兵荒馬亂的,不知有多久沒有這般了。

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,和煦的夏日小風輕輕的拂在臉上,夏幼幼的目光變得悠長。雖然穿越前那段時光於她而言已經很久遠了,可偶爾出現在自己腦海時,她還是有些想念的。

不過那時的空調冷飲雖然很好,卻沒有她已逝的師父和親愛的夫君,偶爾的想念也只是簡單的想念而已,並沒有什麽回去的念頭。

“在想什麽?”傅明禮不喜她此刻的表情,仿佛一道屏障將他隔離在外。

夏幼幼微微回神,笑道:“沒什麽,只是很喜歡現在的生活,沒事的時候跟你出來轉轉,我就覺得很好。”

話音剛落,他們就轉進了另一條路,夏幼幼慢慢開始覺得周圍的環境越來越熟悉,等看到那座好像不久之前來過的橋後,那種“歲月靜好什麽的,簡直不要太美”的感覺徹底沒了,只剩下了滿滿的無語。

“……所以你現在是想帶我來指認一下犯罪現場?”夏幼幼磨著牙問道。

傅明禮一怔,隨後想起這裏是昨日她和程宴一起來過的地方,此時自己再帶她來,讓她誤以為要翻舊賬。

對於這個誤會,傅明禮只是輕笑一聲,牽著她加快了腳步。

因為七夕剛過去,今日的西隴橋人很少不說,橋邊掛滿的燈籠還沒來得及拆,清凈的橋上映襯著微黃發紅的燈籠,暖色的光在橋下的河水裏反射出點點星光,看起來煞是美觀。

夏幼幼饒是不高興,在跟著他走到橋中間後也忍不住為眼前的景色傾倒,欣賞了半天後才幽幽開口:“我的人證就在橋那頭擺攤,所以你現在要去錄口供嗎?”

傅明禮點了點頭,低聲道:“站在這裏等我,不準亂跑。”

夏幼幼氣結,沒想到他還真敢去,這什麽人啊,哪有成天懷疑自己老婆出軌的?!她氣呼呼的站了一會兒,站得累了之後幹脆翻到橋沿邊上坐下,對著下面幽幽的河水發呆。

要是再不回來,就跳一下以示貞潔好了。夏幼幼正胡思亂想著,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一個發亮的東西,她楞了一下,這才看出這是個河燈。

比昨日她看到的那個還要大、要漂亮的並蒂蓮河燈。夏幼幼雙手在空中無措了片刻,最後謹慎的托住河燈的底座,扭頭問身後出現的男人:“你給我這個幹嘛?”

“聽你那丫鬟說,你昨夜好像很想要這個,”傅明禮見她將河燈接了過去,雙手立刻穿過她的胳膊,將她整個人都環在懷裏,“我昨夜要劉成問過了,這個樣式的河燈只有賣字的那個人會做,便讓他給你做了個更好的。”

夏幼幼的確是喜歡,捧在手裏呵護的跟什麽似的,嘴上喃喃道:“你讓劉大哥問時想必人家先生已經睡了,不會是把人叫起來連夜做的吧?”

“我給足了銀錢,他自然會做。”單是自己給他的那些銀子,就足夠他回到鄉下開一座書院了,之所以今日還出來擺攤,不過是來給自己送河燈的。

夏幼幼斜他一眼,嘆氣道:“何必這麽麻煩別人,我又不是非要不可。”若真是迫切想要,她昨日便直接開口討要了,又怎麽會等到今日。

不過這份心意還是很受用就是了,她歡喜的看著燃著蠟燭的河燈,環顧了一下四周道:“咱們是不是得去放了啊,這裏的河坡看起來有些陡,也不知道哪裏平緩一些,可以讓我們放燈。”

“你先下來,我們去找一找。”傅明禮低聲道。

夏幼幼想了一下答應了,正要扶著橋沿下來時,身子突然騰空了一下,片刻之後雙腳便觸到地面。

她驚呼一聲,小心的護著懷裏的燈,瞪眼道:“你小心些,當心給我摔壞了。”

傅明禮好笑的看著她謹慎的模樣,最後牽著她的手朝橋下走去,邊走邊道:“傳聞西隴橋是月老來凡間的必經之路,但凡是從這上面走過的夫妻,都能夠白頭偕老永結同心。”

“還有這說法呢?”夏幼幼驚訝的看他一眼,接著想到了什麽,不確定的問,“你……是給我補七夕的?”

她本以為只是簡單的散步加約會,可這又是吃飯又是河燈又是過橋的,怎麽看怎麽像情人節的限定節目。

“七夕已過,過去的有什麽可補的?”傅明禮淡淡的看她一眼,很快就別過臉去,專註的盯著前方的路,若不是他發紅的耳根出賣了他,夏幼幼還真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了。

心情像夏日吃了大西瓜一樣,夏幼幼此刻心裏別提有多美了,走了幾步後突然想到一件事:“對了,你給我寄的那封信,上面說了什麽啊?昨天本來想問你的,結果被氣忘了。”

“被雨水泡了對嗎?”傅明禮看向她求知欲多的眼神,突然很好奇,“若是那樣,應該就是整張信紙都是紅色了,你覺得我會寫些什麽給你?”

夏幼幼好笑的看著他:“我倒是沒猜出什麽,倒是嬌嬌,幫我猜了一點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他說這是你給我的警告,若我敢在你不在家時不本分,你就給我放血。”夏幼幼笑嘻嘻道。

“……什麽亂七八糟的,”傅明禮頭疼的看她一眼,覺得以後還是盡快給她安排個正經丫鬟,免得她被這些奇奇怪怪的人給帶壞了。

夏幼幼撓撓他的手心,撒嬌道:“那你寫的是什麽啊?”

“我並未寫許多字,只是給你畫了一種只有漢中才有的花,想讓你看看我看過的景色。”傅明禮仔細的踩著河邊的路,確定不會濕滑了才讓她在後面緩緩的跟上。

夏幼幼一怔,站在河道旁盯著他的背影看,看著他下到河道旁邊後回頭,橋上昏黃的燈籠光襯得他面容更加英俊清朗。她被眼前這一幕美得差點忘記呼吸,也虧了他的美色,讓她嘴邊的話沒有沖動的問出來。

“發什麽呆?不敢下來?”傅明禮挑眉,眼底帶著微微的調笑。

“我哪有那麽膽小。”夏幼幼哭笑不得,一手抱燈一手去扶他遞過來的手掌,靈活的跳到河道旁。

“慢些。”她一副不怕不怕的樣子,傅明禮的眉頭反倒蹙了起來。

夏幼幼朝他吐了吐舌頭,撩起裙子蹲了下去,傅明禮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好笑,但在她催促時還是跟著蹲下了。

這個動作他幾乎沒有做過,因此很是別扭了一下,反倒是身旁的千金小姐,蹲得渾然天成,仿佛一個山野姑娘。

“看什麽?”夏幼幼斜他一眼。

傅明禮笑笑:“看你,很好看。”連如此粗鄙的動作,都能如此好看。

夏幼幼面上微紅,嗔怪的看他一眼,將手裏的河燈放到水裏,河燈很快就順著水流緩緩往前游去,她忙閉上眼睛雙手合十。

“做什麽?”傅明禮疑惑。

“許願,你也閉上眼睛。”夏幼幼催促。

傅明禮沒有照做,只是盯著她的臉仔細的看,越看一顆心越不受控制的發熱,他自傅家滅門後,幾乎很少感到歡愉,這幾個月跟她的相處中,老天仿佛將所有欠他的平安喜樂都還了回來。

所以他別無所求。

夏幼幼許完願,睜開眼睛便對上了他專註的目光,忍不住道:“你看什麽?是不是沒有許願?”

“沒有,有你在身邊,尚言此生足矣。”傅明禮輕笑道。

於是因為他這一句話,夏幼幼臉上剛下去的熱度又回來了,她抱怨的看他一眼,只覺得他今日的騷話是不是太多了些,讓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。

“你許了什麽願?”傅明禮十分好奇,這些日子他盡力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,不知她還想要什麽。

夏幼幼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:“我希望自己以後不管犯了什麽大錯,尚言都能原諒我一次。”比如說冒充人家的大小姐身份什麽的。

“一般如此說的,都是已經犯了大錯的。”傅明禮瞇起眼睛。

夏幼幼幹咳一聲,果斷否認:“才沒有!你想多了好不!”

傅明禮笑出聲來,月色下他的眼睛裏滿是暖意,他握住她的手,只聽到夏幼幼驚呼一聲:“不好!河燈上是不是也得寫願望啊!咱們忘記寫了!”

說著,她便要去追已經飄遠的河燈,傅明禮忙一把拉住她,防止她掉進水裏:“忘了便忘了,你想要讓人再做一個便是。”

“但是這個是我許了願的。”而且還是他送她的第一個,意義跟以後的千個萬個都不同的好麽。夏幼幼眼巴巴的看著他,只覺得難道這是天意?天都不答應她的願望嗎摔?!

傅明禮無奈的看著她:“與其用河燈許願,不如找我許願。”

“……你會答應?”夏幼幼眨了眨眼睛。

傅明禮好笑的將她攬入懷中,在她耳邊道:“你想要的,我何曾拒絕過一次?”

……他說得好有道理。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,兩只小手抱住他的腰,再沒有去追河燈的想法了。

說起來她在許多地方游玩過,唯獨這都城來的幾次都沒機會好好轉轉,若不是這兩天來了西隴橋,她還不知道都城也有如此美好的景色,難怪那些小情侶喜歡這裏。

夏幼幼十分喜歡河邊的風景,坐在那裏仿佛自己變成了什麽都不想的野孩子,無憂無慮又自由自在的,讓她很是舒服。

而傅明禮卻對這裏沒什麽好感,尤其是在拍死第十四只蚊子後,他終於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:“天色不早了,回家吧。”

夏幼幼也是無奈:“怎麽這些蚊子不咬我,偏偏就逮著你一個人咬?”

“我也想知道。”身上癢得難受,傅明禮心情很是不爽。

借著月光和燈籠看不太清他身上的光景,見他不高興了,夏幼幼便拉著他上橋了,直到回到家中,看到他脖子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包,就連臉上都有倆,她才發現原來這麽嚴重。

“這麽嚴重為什麽不早說?”夏幼幼苦笑不得的看著他的臉。

傅明禮看著銅鏡中“破相”的自己,想到自家小姑娘是個多看重容貌的人,登時心情就變得更差了。

“算了,你先去洗洗,我去問問劉大哥有沒有藥膏。”夏幼幼心疼道。

傅明禮郁悶的看她一眼,轉身去了屏風後洗澡,等他洗完出來時,夏幼幼已經拿著藥膏等著了。

“去床上。”她囑咐道。

傅明禮聽話的去床上躺著,夏幼幼用指尖蘸了點藥膏,仔細的將他脖頸上的包都塗了一遍。藥膏是上好的藥材研制,一塗上傅明禮便好受了不少,黑眸瞬間柔和下來,如一只乖巧的貓兒一般任她擺布。

夏幼幼看得心癢,剛塗完藥膏就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,傅明禮立刻抱住她的腰,雙手將她拔到自己腰上跨坐,順便挑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腿。

情yu正濃,氣氛正好,夏幼幼失神的睜開眼睛,入眼便是兩個大蚊子包。

“噗……”

傅明禮的臉瞬間黑了,夏幼幼忙爬起來道歉,畢竟接吻的時候笑場真是件特別該道歉的事。

“抱歉抱歉,我就是……哈哈哈。”糟糕的是她連道歉都笑場,眼見傅明禮臉色越來越差,她忙正色解釋,“我不是故意的,就是你這兩個蚊子包太好笑了哈哈哈……”

這兩個蚊子包絕對是她見過最圓潤的,而且長得那麽對稱、又剛好都在眼睛下面的,跟兩個鼓起來的紅痣一般,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,真的忍不住就笑出聲來。

傅明禮看她笑得跟朵花一樣,腦海裏瞬間出現昨夜她睡得迷糊時說的話,當即就板著臉看她。他現在還沒醜呢,僅僅是兩個蚊子包就讓她如此笑話自己,等自己以後真老了醜了,豈不是瞬間就嫌棄他了?

“……生氣了?”笑瘋的夏幼幼終於意識到不對了,忙繃著臉去看他。

傅明禮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,直接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被子裏。

……看來真的生氣了。夏幼幼第一次見他生悶氣的模樣,一時訕訕起來,半天才想起要哄的,她忙趴到傅明禮身上將他抱住,在他耳邊輕聲撒嬌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,你被咬成這樣我很心疼的,剛才只是一時沒控制住,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跟我生氣好不好呀?”

“口是心非。”

“什麽?”

傅明禮的眼睛從被子裏露了出來,裏面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:“我說你口是心非,明明是膚淺的以貌取人,卻還總說些好聽的話,是將我當傻子麽?”

……以前沒有,但是這兩天的確有點那意思,夏幼幼不明白就是笑個場,怎麽話題突然這麽深度了。

氣氛突然尷尬了片刻,見她一副無語的樣子,傅明禮的眼睛瞇了起來:“你現在是連好聽的話都不願說了?”就因為他臉上的蚊子包,現在對他這點耐心都沒了?

“……沒、沒有啊,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!我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,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,不是你的臉!”其實臉也很喜歡,而且喜歡的不得了,但是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這麽說了。

傅明禮卻是不信:“是你昨日親口說的。”

“我說什麽了?”

“說你只喜歡我這張臉。”

“放屁!”夏幼幼瞪眼,“我阿幼死都不會說出這句話!”

看著小姑娘理直氣壯的模樣,傅明禮第一次覺得,自家的千金小姐比別人家的語言粗鄙不說,臉皮還特別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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